照顧小寶寶確實是一項相當具挑戰性的工作,尤其對於像我這樣的新手母親。在懷孕期間,我就開始為寶寶的到來做各種準備。不得不說,要準備的東西真的非常之多!從選擇尿布和奶粉,到嬰兒用品,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去搜集資訊。

接著,我會帶著我的丈夫去實體店面進行比較。對於小寶寶的衣物等,我非常注重觸感。如果觸感不佳,我肯定會予以否定。畢竟,寶寶的皮膚非常嫩,如果衣物不舒適,他每天哭泣,我可能會受不了。因此,在選擇材料方面,我一定會非常謹慎。

然而,在寶寶出生前的兩個月,我竟然忽略了一項重要物品——包巾。所謂的包巾,就是在醫院裡,護士將寶寶包裹得像蛹一樣的東西。這個產品,我完全忘記要準備了。因為當寶寶回到家後,這條包巾就成了讓他不翻來覆去、不胡亂抓握的神器。只要有包巾,寶寶就能安穩地度過夜晚。

接下來,我將介紹包巾的一些用途。這些資料並不容易找齊,希望對新手父母們有所幫助。

01一、包巾的作用

1.模仿子宮環境的安全感

包巾能夠模仿子宮環境,讓剛出生的嬰兒感受到安全。新生兒對外界刺激的解讀和接受能力薄弱,容易表現出不安和煩躁。

包巾透過柔軟輕盈的材質緊密包裹嬰兒,特別是當母親抱著孩子時,讓孩子感受到母親的懷抱和心跳聲,彷彿回到了子宮般舒適和溫暖。建立嬰兒時期的安全感是孩子未來探索世界的基本條件。

2.日常生活育兒必備

包巾不僅能為嬰兒提供安全感,還能在日常生活中為母親帶來便利。使用包巾將寶寶身體包裹,雙手置於包巾內,有助於減少寶寶的驚嚇反射,讓寶寶睡得更香甜和安穩。同時,母親也能得到良好的休息。

此外,不同款式的包巾有不同的使用方式。例如,採用「拉鍊式」設計的包巾既不過緊,也不容易鬆脫,比包覆型包巾更簡單操作,新手父母都能輕鬆上手。

02二、包巾如何選

1.包巾的厚薄

包巾不僅適用於冬天,夏天也能派上用場。選擇包巾的厚度時,應根據不同季節作出適當的選擇。在夏天,建議選擇單層或雙層的面紗包巾,避免寶寶過於緊裹,導致出汗過多、缺水、痱子,甚至引發哭鬧不眠等問題。

在秋冬季節,則可選擇三層以上的包巾,讓嬰兒在寒冷的氣溫中保持舒適的溫度,避免受寒。因此,根據季節選擇合適的包巾厚度非常重要,正確的選擇才能給予寶寶最佳的呵護。

2. 包巾材質

包巾的作用是模仿嬰兒在子宮中的環境,增強寶寶的安全感。

因此,在選擇包巾時,材質尤為關鍵。嬰兒的皮膚如同雞蛋般細緻、光滑、敏感,因此父母在選擇包巾時應重視材質,而非價格、品牌或款式。避免選擇含有螢光劑和甲醇的材質,以保護嬰兒嬌嫩的肌膚。

有機棉是一個理想的選擇,其特點是觸感柔軟、透氣性強、吸水快、不粘皮膚且不易產生靜電。非常適合嬰兒的肌膚,能有效降低患濕疹的風險。

3.包巾摸起來要舒適

寶寶使用的每一樣物品都值得嚴格挑選,以確保為寶寶提供最優質的生長環境。包巾是陪伴寶寶成長的重要物品,可能使用長達數月甚至一年之久。因此,選擇包巾時,應特別注重其觸感與舒適度,確保寶寶愉快地使用。

4. 包巾尺寸

每個孩子的身體體重和成長速度都有所不同,因此選擇包巾時,尺寸的選擇尤為重要。若包巾過緊,可能給寶寶帶來壓迫感,影響骨骼發展;若包巾過鬆,寶寶可能輕易鬆脫,甚至覆蓋口鼻造成窒息危險

因此,選擇包巾時,應充分考慮尺寸與適用程度,確保寶寶能夠安心使用,讓媽媽也能放心。

在選擇包巾尺寸時,可參考寶寶的身高和體重,選擇合適的大小。此外,還可以嘗試將寶寶放入包巾,觀察他們的反應和舒適度,以確保尺寸適合。建議選擇可調整大小的包巾,以便隨著寶寶的成長進行調整。

總之,選擇適合寶寶的包巾需要綜合考慮厚薄、材質、舒適度和尺寸等因素。只有選擇合適的包巾,才能讓寶寶在成長過程中得到最佳的照顧和呵護。同時,也能讓父母在照顧寶寶的過程中更加輕鬆愉快。

 

最近,我在網上看到了KUKU酷咕鴨這個品牌的包巾,發現它在許多美妝藥局通路都有售,非常方便。我知道許多父母擔心使用包巾可能會很繁瑣,例如需要多次對折或翻轉以確保寶寶被包得緊緊的。

對於那些追求簡單方便的父母來說,他們希望找到一款能夠讓寶寶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活動的包巾。

在KUKU酷咕鴨的官方購物網站上,我發現了他們主打的「懶人包巾」,這款產品顯然是為那些喜歡簡單方便的父母設計的。

KUKU酷咕鴨的懶人包巾使用起來非常簡單,並具有變形功能,一件包巾就可以實現三件的功能,讓父母在寶寶成長過程中無需額外購買其他衣物,降低了開銷。

這款產品的設計非常貼心,顯然充分考慮了父母和寶寶的需求。因此,作為一位新手媽媽,我非常樂意向尋求方便實用的父母推薦這款KUKU酷咕鴨的懶人包巾。

身為一位新手媽媽,我真的很懂得找到一款適合自己和寶寶的懶人包巾有多重要。當我們帶著寶寶外出,換尿布的時候,我們都希望能夠快速而簡單地完成換尿布的任務。

以前我看到朋友為寶寶換尿布,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持久戰,拆掉傳統式包巾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就像一層一層地剝洋蔥。

而KUKU酷咕鴨的「懶人包巾」卻完全解決了這個問題。只需要打開底部,換好尿布後再套回去,真的非常方便!

我認為一款好的嬰兒產品應該要兼顧父母的便利性和寶寶的舒適性。

無論是夜間翻身或日間活動,這款懶人包巾都能滿足我們的需求。此外,它的背部透氣設計也能避免寶寶起疹子,讓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而且「懶人包巾」背部有洞洞設計,非常透氣,這樣也可以避免小朋友起疹子

畢竟我看過朋友的小孩,一流汗發癢就哭,要一直替換衣服也真的非常麻煩

所以包巾選可以散熱的設計,就可以用得非常久。

我認為一款好的嬰兒產品應該要兼顧父母的便利性和寶寶的舒適性。無論是夜間翻身或日間活動,這款懶人包巾都能滿足我們的需求。此外,它的背部透氣設計也能避免寶寶起疹子,讓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在挑選包巾時,我會注重保暖、吸濕、柔軟親膚和易洗易乾等方面。KUKU酷咕鴨的產品真的很值得推薦!他們的官網上有各式各樣的款式可以選擇,顏色也非常時尚大方。

除了懶人包巾,酷咕鴨的網站還提供了許多其他嬰兒用品,讓我們可以一站式購物。而且網站經常有優惠活動,幫我們省下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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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純棉尼龍可調式懶人包巾推薦身為一位新手媽媽,我深知選擇寶寶的第一件繈褓包巾是多麼重要,好的包巾能夠減少寶寶的驚跳反射,讓寶寶在睡眠中更安穩,就如同在媽媽懷抱中一樣。

其實,許多新生寶寶在睡覺時都會出現四肢、身體無意識抖動的現象,而這種普遍存在的現象往往容易讓寶寶從睡眠中驚醒。

這是寶寶對外界進行自我保護的正常反應,通常在三個月後就會逐漸消失。

然而,我們強烈建議各位新手爸媽在寶寶出生時就為寶寶準備繈褓包巾,因為使用包巾可以有效地減少驚跳現象,讓寶寶享有更好的睡眠品質!高雄有機麻布超吸水懶人包巾推薦

在選擇包巾和包被時,區別主要在於布料的薄厚。夏天時,可以選擇較薄的包巾,讓寶寶感覺涼爽舒適;而在冬天,可以選擇較厚的包被,為寶寶提供更多的保暖。寶寶剛出生時,要特別注意以下幾點:

  1. 保暖:嬰兒容易受寒感冒,所以要確保房間溫度、濕度適中,並保持一定的通風,切勿讓寶寶著涼。
  2. 餵養:新生兒消化功能較弱,母乳是最理想的食物,建議堅持母乳餵養。若無法母乳餵養,可以選擇嬰兒配方奶粉。
  3. 抵抗力:新生兒抵抗力較弱,容易受到感染。因此,要盡量減少親戚、朋友探望,並在護理新生兒前務必用肥皂洗手。家中有感冒或各種傳染病的人更應避免接觸新生兒。

選擇適合寶寶的包巾或包被,可以讓寶寶在各種環境中都保持舒適與安穩。作為一位新手媽媽,我個人非常推薦其他爸媽們也要用心挑選寶寶的包巾或包被,著重於保暖、吸濕、柔軟親膚以及易洗易乾等方面,讓我們的寶寶能夠在成長過程中得到最好的照顧。2023仿麻布無漂白懶人包巾推薦

在各種環境中都保持舒適與安穩。作為一位新手媽媽,我個人非常推薦其他爸媽們也要用心挑選寶寶的包巾或包被,著重於保暖、吸濕、柔軟親膚以及易洗易乾等方面,讓我們的寶寶能夠在成長過程中得到最好的照顧。

另外,在挑選包巾或包被時,也可以根據個人喜好和寶寶的性格來選擇不同的顏色和圖案。選擇柔和、舒適的顏色,有助於營造一個寧靜的環境,讓寶寶感到安心。臺中綿羊毛超吸水懶人包巾推薦

如果你在尋找高品質的嬰兒用品,我強烈推薦你瀏覽一下相關網站,那裡有各式各樣的包巾和包被供您選擇。此外,網站上還有許多其他嬰兒用品,讓您可以一站式購買所有所需,為忙碌的新手爸媽節省寶貴的時間。

最後,別忘了留意網站上不定時的優惠活動和特價商品,這將幫助您在購買嬰兒用品時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有任何疑問或需要更多資訊,歡迎隨時聯繫相關網站的客服人員,他們將熱情為您提供協助。

總之,為了寶寶的健康成長,請一定要用心選擇適合的包巾或包被。在這個充滿挑戰的新手爸媽之旅中,讓我們互相支持、分享經驗,共同為我們的寶寶創造一個美好的成長環境。臺北菱格紋棉布薄款包被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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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文/郭斯特  父親曾經跟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你要做一個有夢想、對社會有用的人。  但事實上,我一直都不知道父親的夢想是什么。  父親從來都不愿意跟我說他自己的故事,甚至有時候我問起他的時候也只是笑一下就岔開了話題,所以我對他之前的了解僅僅限于母親和姑婆的一些敘述,支離破碎的片段:16歲考上北京大學,是北大校長丁石孫的學生,學習高等數學和理論力學,立志成為一名對國家對社會有貢獻的科學家。“文革”期間,他被打成現行反革命,發配新疆,十年勞改。  “文革”之后,父親得到了政治平反,回到了北京大學。但他已經不再是十年勞改之前的他了,科學夢也不再提起。十年時間,消耗了所有他對夢想的激情。翻他的遺物,其中有兩張照片。一張是跟奶奶的合照,翩翩少年,昂著頭,眼中有光;一張是平反幾年后在大學任教的獨影,手背在身后,依然昂著頭,但厚厚的鏡片后卻看不清什么。  父親在北大等待平反的時候,認識了我母親。當時母親剛去北京,在工廠工作,空閑的時候去北大旁聽。他們的年齡相差16歲,截然不同的經歷,不同的家庭出身,不同的價值觀,卻不顧一切地走到了一起,結婚,生子。  然而他們的婚姻并不順利。在我出生幾個月之后,他們就開始分居兩地。父親由于歷史背景問題無法留在北京工作,作為北大的高材生卻只能去福建的一所不知名的大學任教。在我的童年,總是時不時冒出他們吵架的聲音,母親的聲音越來越大,彼此疲累。拖了幾年之后,溫度全無,他們便正式離婚。我也開始離開北京,跟著父親去了福建,生活至今。  父親在大學里執教的是他在北大學的高等數學和理論力學。他的生活狀態基本是上課、下課、批考卷。記憶里,深夜,他伏在書桌前,學生試卷高高地堆在兩側,快淹沒了他。他迅速地打鉤或者畫叉。有時我從客廳經過的時候,會看到他邊批改,邊搖搖頭,嘆氣的樣子。我問過他一次:“爸你嘆什么氣?”他苦笑著搖搖頭,并沒有說話。現在想起來,覺得他就像一只伏在玻璃窗前的鷹,明明看得到海闊天空,卻束手無策無能為力。  父親是一個樸素至極的人,毫不夸張地說,我就沒見他給自己買過衣服。夏天清一色白襯衫,以至于執教十幾年期間,每屆的學生畢業照,除了日漸發福的體態和增多的皺紋,他就好像被復制粘貼、復制粘貼一般。他仿佛對物質沒有需求,只是大量地買書和磁帶。  他是一名標準的票友。家里一書柜的京劇磁帶,《烏盆記》、《望江亭》、《穆桂英掛帥》都是他的最愛。每天傍晚時分他都要扯著嗓子吼半個鐘頭,美其名曰:練嗓。同棟樓都是他大學的同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們不僅不投訴爸爸噪音污染竟還十分欣賞,每年學校迎新會都推薦他上臺表演。我家陽臺斜對面是一個小學,有天傍晚我在學校里跟小伙伴們玩捉迷藏,我躲在一堵墻后邊,忽然傳來一嗓子“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云……”嚇我一跳,于是我探出頭向對面家里陽臺怒吼了一句:“林樹國你小聲點兒!”然后?然后我就被小伙伴發現了唄……  但是,這是在他離開北京之后,僅存的愛好,與科學無關。  父親的生活習慣很好,每天早晨六七點起床,然后出去跑步、騎單車或者游泳。所以,我從來都沒想過他的身體是否會出問題。甚至在他因為胃結石動手術之后,我依然沒意識到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他跟我說,這只是小手術,就像小孩子感冒打針一樣,平常、普通、不足掛齒。  我相信了。  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他的話。  直到那天早上我看見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時候,直到他沒有給我準備前一天答應好的早餐的時候,直到我趴在他胸口卻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心跳的時候,直到醫護人員跟我說他前一天晚上已經走了的時候。我從此再也不相信他了。  父親出殯那天特別冷,我跟著他大學安排的車,來到殯儀館作遺體告別。我看著他躺在透明玻璃棺材里,知道這就是最后一面了。他被推進焚化爐之前,工作人員告訴我,等會兒你爸推進去的時候,你要大喊“爸爸快走啊”,這樣你爸聽見了才來得及跑,才不會被燒疼。結果我什么都沒喊,我心里一直在默念:“爸你別走爸你別走爸你別走。”我還想跟他說,你還欠著我的早餐,你曬在陽臺上的衣服還沒收,我還有好多道數學題不會解答,你說周末陪我去吃大餐,你還答應了帶我出國旅游。  我喜歡漫畫,經常找借口跟他要錢去買漫畫,每次都說是為了買參考書。家里的漫畫越來越多,現在想起那些粗劣的謊言都會覺得臉紅,而他竟然從來沒懷疑過。我從來沒跟他說過我的夢想是做一個漫畫家,他肯定想不到我有一天會出書,肯定也想不到我會在漫畫里把他畫出來。在新書里,我讓郭斯特回到過去,陪我一起長大,一起經歷。每個人都希望回到生命中某一個特定的時刻,只因為那時候有放不下的事情。回到過去的郭斯特,提醒著我的失去,也揣著我這些年來學會的成長和明白。  在父親去世之后,我開始花更多的時間在畫畫上。我開始越來越明確這就是我的夢想,雖然我不知道對社會是否有用。大學選擇的專業是藝術系,開始系統地學習美術。大一沒錢買電腦,就去網吧,煙霧繚繞中登錄在線涂鴉板,用鼠標畫,線條斷斷續續,效果差強人意。大二在親戚捐助下搬回了一臺電腦,又用稿費添置了一塊手繪板。照著大觸的作品臨摹,跌跌撞撞摸索著自己的風格。那時候跟漫畫雜志的一個編輯聊天,她向我抱怨做漫畫的艱難,漫畫人的生存不易。我問她你為什么還要做這行呢?“喜歡啊。”簡單三個字,理所當然。  大學畢業后,誤打誤撞進了IT網游公司,做廣告、做網頁、畫原畫。運氣好像開始眷顧我了。后來我又做過許多事情,并在兩年前開始郭斯特的創作,沒想到會有那么多朋友喜歡。(www.lz13.cn)我想通過畫畫給陌生人帶去一些溫暖和力量,而之所以能堅持,也是因為常在心中默念: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如果父親能看到這些就好了。  后來母親告訴我父親的恩師是數學家丁石孫先生,我開始在網上搜索丁先生的相關資料。在丁先生的百度百科上看見了他說過的一段話:“一個人只有年紀大了,才會發現,一生能做的事情其實非常有限。年輕人往往會很狂妄。我年輕時也非常狂妄,總想做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但狂妄、簡單并不是什么壞事。有了這種沖勁,人才會進取。一個人應該有理想,但在實現的過程中會很困難,需要在現實生活中不斷地修改,這樣才可以在生活、工作當中成長起來。但是,不要在成長的過程中變成一個沒有目的的人。”  我相信父親也是這么想的。  但是在他的那個年代,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了自己的夢想,或者說被剝削了夢想的權利。 成功沒有捷徑,夢想才是人生之路上那枚最甜最甜的果子 迷茫就是才華配不上夢想 俞敏洪:成功總是偏愛那些執著于夢想的人分頁:123

余秋雨:千年庭院  一  二十七年前一個深秋的傍晚,我一個人在岳麓山上閑逛。岳麓山地處湘江西岸,對岸就是湖南省的省會長沙。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兒,乘著當時稱之為“革命大串連”的浪潮,不由自主地被撒落在這個遠離家鄉的陌生山梁上。  我們這一代,很少有人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完全沒有被“大串連”的浪潮裹卷過,但又很少有人能講得清這是怎么回事。先是全國停課,這么大的國土上幾乎沒有一間教室能夠例外,學生不上課又不準脫離學校,于是就在報紙、電臺的指引下斗來斗去,大家比賽著誰最厲害,誰最出格。現在的青年天天在設計著自己的“瀟灑”,他們所謂的“瀟灑”大體上似乎是指離開世俗規范的一種生命自由度;二十七年前的青年不大用“瀟灑”一詞,卻也在某種氣氛的誘導下追慕著一種踩踏規范的生命狀態。敢于在稍一猶豫之后咬著牙撕碎書包里所有的課本嗎?敢于囁嚅片刻然后學著別人吐出一句平日聽著都會皺眉的粗話嗎?敢于把自己的手按到自己最害怕的老師頭上去嗎?敢于把圖書館里那些讀起來半懂不懂的書統統搬到操場上放一把火燒掉嗎?敢于拿著一根木棍試試貝多芬、肖邦的塑像是空心還是實心的嗎?  說實話,這些逆反性的冥想,恐怕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時代的學生都有可能在心中一閃而過,暗自調皮地一笑,誰也沒有想到會有實現的可能,但突然,竟有一個國家的一個時期,這一切全被允許了,于是終于有一批學生脫穎而出,沖破文明的制約,挖掘出自己心底某種已經留存不多的頑童潑勁,快速地培植、張揚,裝扮成金剛怒目。硬說他們是具有政治含義的“造反派”其實是很過份的,昨天還和我們坐在一個課堂里,知道什么上層政治斗爭呢?無非是念叨幾句報紙上的社論,再加上一點道聽途說的政治傳聞罷了,乍一看吆五喝六,實際上根本不存在任何政治上的主動性。反過來,處于他們對立面的“保守派”學生也未必有太多的政治意識,多數只是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顛蕩中不太愿意或不太習慣改變自己原先的生命狀態而已。我當時也忝列“保守派”行列,回想起來,一方面是對“造反派”同學的種種強硬行動看著不順眼,一方面又暗暗覺得自己太窩囊,優柔寡斷,趕不上潮流,后來發覺已被“造反派”同學所鄙視,無以自救,也就心灰意懶了。這一切當時看來很像一回事,其實都是胡鬧,幾年以后老同學相見,只知一片親熱,連彼此原來是什么派也都忘了。  記得胡鬧也就是兩三個月吧,一所學校的世面是有限的,年輕人追求新奇,差不多的事情激動過一陣也就無聊了。突然傳來消息,全國的交通除了飛機之外都向青年學生開放,完全免費,隨你到哪兒去都可以,到了哪兒都不愁吃住,也不要錢,名之為“革命大串連”。我至今無法猜測作出這一浪漫決定的領導人當時是怎么想的,好像是為“造反派”同學提供便利,好讓他們到全國各地去煽風點火;好像又在為“保守派”同學提供機會,迫使他們到外面去感受革命風氣,轉變立場。總之,不管是什么派,只要是學生,也包括一時沒有被打倒的青年教師,大學的,中學的,乃至小學高年級的,城市的,鄉村的,都可以,一齊涌向交通線,哪一站上,哪一站下,悉聽尊便。至于出去之后是否還惦念著革命,那更是毫無約束,全憑自覺了。這樣的美事,誰會不去呢?  接下來出現的情景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學生們像螞蟻一樣攀上了一切還能開動的列車,連貨車上都爬得密密麻麻,全國的鐵路運輸立即癱瘓。列車還能開動,但開了一會兒就會長時間地停下,往往一停七八個小時。車內的景象更是驚人,我不相信自從火車發明以來會有哪個地方曾經如此密集地裝載過活生生的人。沒有人坐著,也沒有人站著,好像是站。但至多只有一只腳能夠著地,大伙擁塞成密不透風的一團,行李架上、座位底下,則橫塞著幾個被特殊照顧的病人。當然不再有過道、廁所,原先的廁所里也擠滿了人。誰要大小便只能眼巴巴地等待半路停車,一停車就在大家的幫助下跳車窗而下。但是,很難說列車不會正巧在這一刻突然開動,因此跳窗而下的學生總是把自己小小的行李包托付給擠在窗口的幾位,說如果不巧突然開車了,請把行李包扔下來。這樣的事常常發生在夜晚,列車啟動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山野嶺之間,幾個行李包扔下去,車下的學生邊追邊呼叫,隆隆的車輪終于把他們拋下了。多少年來我一直在想這件事:他們最終找到了下一站嗎?  那可是山險林密、虎狼出沒的地方啊。  扔下車去的行李包與車上學生抱著的行李包一樣,小小的,輕輕的,兩件換洗衣服,一條毛巾包著三四個饅頭,幾塊醬菜,大同小異。不帶書,不帶筆,也不帶錢,一身輕松又一身虛浮,如離枝的葉,離朵的瓣,在狂風中漫天轉悠,極端灑脫又極端低賤,低賤到誰也認不出誰,低賤到在一平方米中擁塞著多少個都無法估算。只知道他們是學生,但他們沒有書包,沒有老師,沒有課堂,而且將一直沒有下去,不久他們又將被趕到上山下鄉的列車上,一去十幾年,依然是沒有書包,沒有老師,沒有課堂,依然是被稱之為學生。因為是學生,因為他們的目光曾與一個個漢字相遇,因為他們的手指曾翻動過不多的紙頁,他們就要遠離家鄉,去沖洗有關漢字與紙頁的記憶。“大串連”的列車,開出了這一旅程的第一站。歷史上一切否定文化的舉動,總是要靠文化人自己來打頭陣,但是按照毫無疑問的邏輯,很快就要否定到打頭陣的人自身。列車上的學生們橫七豎八地睡著了,睡夢中還殘留著轟逐一切的激動,他們不知道,古往今來任何一個社會,都不可能長時間的容納一群不作建樹的否定者,一群不再讀書的讀書人,一群不要老師的偽學生。當他們終于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太晚,列車開出去太遠了,最終被轟逐的竟然就是這幫橫七豎八地睡著的年輕人。  也許我算是醒得較早的一個,醒在列車的一次猛烈晃蕩中,醒在鼾聲和汗臭的包圍里,一種莫名的恐懼擊中了我,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我是誰?心底一陣寒噤。我想下車,但列車此刻不會停站,這里也沒有任何人來注意某個個人的呼喊。只好聽天由命,隨著大流,按照當時的例行公事,該停的地方停,該下的地方下,呼隆棒隆跟著走,整個兒迷迷瞪瞪。  長沙和岳麓山,是當時最該停、最該下的地方,到處都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連岳麓山的山道上都是這樣。那個著名的愛晚亭照理是應該有些情致的,但此刻也已被漆得渾身通紅,淹沒在一片喧囂中。我舉頭四顧,秋色已深,楓葉燦然,很想獨個兒在什么地方靜一靜,喘口氣,就默默離開人群,找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野山畢竟不是廣場通衢,要尋找冷清并不困難,幾個彎一轉,幾叢樹一遮,前前后后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這條路很狹,好些地方幾乎已被樹叢攔斷,撥開枝椏才能通過。漸漸出現了許多墳堆,那年月沒人掃墳,荒草迷離。幾個最大的墳好像還與辛亥革命有關,墳前有一些石碑,蒼苔斑剝。一陣秋風,幾聲暮鴉,我知道時間不早,該回去了。但回到哪兒去呢?哪兒都不是我的地方。不如壯壯膽,還是在小路上毫無目的地走下去,看它把我帶到什么地方。  暮色壓頂了,山漸漸顯得神秘起來。我邊走邊想,這座山也夠勞累的,那一頭,愛晚亭邊上,負載著現實的激情;這一頭,層層墓穴間,埋藏著世紀初的強暴。  我想清靜一點,從那邊躲到這邊,沒想到這邊仍然讓我在沈寂中去聽那昨日的咆哮。聽說它是南岳之足,地脈所系,看來中國的地脈注定要衍發出沒完沒了的動蕩。  在濃重暮靄中越來越清靜的岳麓山,你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所在?你的綠坡赭巖下,竟會蘊藏著那么多的強悍和狂躁?  正這么想著,眼前出現了一堵長長的舊墻,圍住了很多灰褐色的老式房舍,這是什么地方?沿墻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邊門,輕輕一推,竟能推開,我遲疑了一下就一步跨了進去。我走得有點害怕,假裝著咳嗽幾聲,直著嗓子叫『有人嗎“,都沒有任何響應。但走著走著,我似乎被一種神奇的力量控制住了,腳步慢了下來,不再害怕。這兒沒有任何裝點,為什么會給我一種莫名的莊嚴?這兒我沒有來過,為什么處處透露出似曾相識的親切?這些房子和庭院可以用作各種用途,但它的本原用途是什么呢?再大家族的用房也用不著如此密密層層,每一個層次又排列得那么雅致和安祥,也許這兒曾經允許停駐一顆顆獨立的靈魂?這兒應該聚集過很多人,但絕對不可能是官衙或兵營。這兒肯定出現過一種寧靜的聚會,一種無法言說的斯文,一種不火爆、不壯烈的神圣,與我剛才在墻外穿越和感受的一切,屬于一個正恰相反的主題。  這個庭院,不知怎么撞到了我心靈深處連自己也不大知道的某個層面。這個層面好像并不是在我的有生之年培植起來的,而要早得多。如果真有前世,那我一定來過這里,住過很久。我隱隱約約找到自己了。自己是什么?是一個神秘的庭院。  哪一天你不小心一腳踏入后再也不愿意出來了,覺得比你出生的房屋和現在的住舍還要親切,那就是你自己。  我在這個庭院里獨個兒磨磨蹭蹭舍不得離開,最后終于摸到一塊石碑,憑著最后一點微弱的天光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四個大字:岳麓書院。  二  沒有任何數據,沒有任何講解,給了我如此神秘的親切感的岳麓書院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所在,我當時并不很清楚。憑直感,這是一個年代久遠的文化教育機構,與眼下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正好大異其趣,但它居然身處洪流近旁而安然無恙,全部原因只在于,有一位領袖人物青年時代曾在它的一間屋子里住過一些時日。岳麓書院很識時務,并不抓著這個由頭把自己打扮成革命的發祥地,朝自己蒼老的臉頰上涂紫抹紅,而是一聲不響地安坐在山坳里,依然青磚石地、粉墻玄瓦,一派素靜。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誰愿意來看看也無妨,開一個邊門等待著,于是就有了我與它的不期而遇,默然對晤。  據說世間某些氣功大師的人生履歷表上,有一些時間是空缺的,人們猜想那一定是他們在某種特殊的遭遇中突然悟道得氣的機緣所在。我相信這種機緣。現在常有記者來詢問我在治學的長途中有沒有幾位關鍵的點撥者,我左思右想,常常無言以對。我無法使他們相信,一個匆忙踏入的庭院,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作什么用的,也沒有遇見一個人,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竟然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關鍵“。完全記不清在里邊逗留了多久,只知道離開時我一臉安祥,就像那青磚石地、粉墻玄瓦。  記得下山后我很快回了上海,以后的經歷依然坎坷曲折,卻總是盡力與書籍相伴。  書籍中偶爾看到有關岳麓書院的史料,總會睜大眼睛多讀幾遍。近年來,出版事業興旺,《岳麓書院史略》、《朱熹與岳麓書院》、《岳麓書院山長考》、《岳麓書院名人傳》、《岳麓書院歷代詩選》、《岳麓書院一覽》、《中國書院與傳統文化》等好書先后一本本地出現在我的案頭,自己又多次去長沙講學,一再地重訪書院,終于我可以說,我開始了解了我的庭院,我似乎抓住了二十七年前的那個傍晚,那種感覺。  岳麓書院存在于世已經足足一千年了,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這是世界上最老的高等學府。中國的事,說”老“人家相信,說”高等學府“之類常常要打上一個問號,但這個問號面對岳麓書院完全可以撤銷。一千多年來,岳麓書院的教師中集中了大量海內最高水平的教育家,其中包括可稱世界一流的文化哲學大師朱熹、張栻、王陽明,而它培養出來的學生更可列出一份讓人嘆為觀止的名單,千年太長,光以清代而論,我們便可隨手舉出哲學大師王夫之、理財大師陶澍、啟蒙思想家魏源、軍事家左宗棠、學者政治家曾國藩、外交家郭嵩燾、維新運動領袖唐才常、沈藎,以及教育家楊昌濟等等。岳麓書院的正門口驕傲地掛著一副對聯:”唯楚有材,于斯為盛“,把它描繪成天下英材最輝煌的薈萃之地,口氣甚大,但低頭一想,也不能不服氣。你看整整一個清代,那些需要費腦子的事情,不就被這個山間庭院吞吐得差不多了?  這個庭院的力量,在于以千年韌勁弘揚了教育對于一個民族的極端重要性。我一直在想,歷史上一切比較明智的統治者都會重視教育,他們辦起教育來既有行政權力又有經濟實力,當然會像模象樣,但為什么沒有一種官學能像岳麓書院那樣天長地久呢?漢代的太學,唐代的宏文館、崇文館、國子學等等都是官學,但政府對這些官學投注了太多政治功利要求,控制又嚴,而政府控制一嚴又必然導致繁瑣哲學和形式主義成風,教育多半成了科舉制度的附庸,作為一項獨立事業的自身品格卻失落了。說是教育,卻著力于實利、著意于空名、著眼于官場,這便是中國歷代官學的通病,也是無數有關重視教育的慷慨表態最終都落實得不是地方的原因。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文化品格較高的官員企圖從根本上另辟蹊徑,但他們官職再大也擺脫不了體制性的重重制約,阻擋不了官場巴社會對于教育的直接索討,最終只能徒呼奈何。那么,干脆辦一點不受官府嚴格控制的私學吧,但私學畢竟太瑣小、太分散,匯聚不了多少海內名師,招集不了多少天下英材,而離開了這兩方面的足夠人數,教育就會失去一種至關重要的莊嚴氛圍,就像宗教失去了儀式,比賽失去了場面,做不出多少事情來。  正是面對這種兩難,一群杰出的教育家先后找到了兩難之間的一塊空間。有沒有可能讓幾位名家牽頭,避開鬧市,在一些名山之上創辦一些『民辦官助”的書院呢?書院辦在山上,包含著學術文化的傳遞和研究所必需的某種獨立精神和超逸情懷;但又必須是名山,使這些書院顯示出自身的重要性,與風水相接,與名師相稱,在超逸之中追求著社會的知名度和號召力。立足于民辦,使書院的主體意志不是根據當時的政治需要而是根據文人學士的文化邏輯來建立,教育與學術能夠保持足夠的自由度;但又必須獲得官府援助,因為沒有官府援助麻煩事甚多,要長久而大規模地辦成一種文化教育事業是無法想象的。當然獲得官府的援助需要付出代價,甚至也要接受某種控制,這就需要兩相周旋了,最佳的情景是以書院的文化品格把各級官員身上存在的文化品格激發出來,讓他們以文化人的身份來參與書院的事業,又憑借著權力給予實質性的幫助。這種情景,后來果然頻頻地出現了。  由此可見,書院的出現實在是一批高智商的文化構想者反復思考、精心設計的成果,它既保持了一種清風朗朗的文化理想,又大體符合中國國情,上可摩天,下可接地,與歷史上大量不切實際的文化空想和終于流于世俗的短期行為都不一樣,實在可說是中國文化史上一個讓人贊嘆不已的創舉。中國名山間出現過的書院很多,延續狀態最好、因此也最有名望的是岳麓書院和廬山的白鹿洞書院。  岳麓書院的教學體制在今天看來還是相當合理的。書院實行“山長負責制”,山長這個稱呼聽起來野趣十足,正恰與書院所在的環境相對應,但據我看來,這個稱呼還包含著對朝廷級別的不在意,顯現著幽默和自在,盡管事實上山長是在道德學問、管理能力、社會背景、朝野聲望等方面都非常杰出的人物。他們只想好生管住一座書院,以及滿山的春花秋葉、夏風冬月,管住一個獨立的世界。名以山長,自謙中透著自傲。山長薪俸不低,生活優裕,我最近一次去岳麓書院還專門在歷代山長居住的百泉軒流連良久,那么清麗優雅的住所,實在令人神往。在山長的執掌下,書院采取比較自由的教學方法,一般由山長本人或其它教師十天半月講一次課,其它時間以自學為主,自學中有什么問題隨時可向教師咨詢,或學生間互相討論。這樣乍一看容易放任自流,實際上書院有明確的學規,課程安排清晰有序,每月有幾次嚴格的考核,此外,學生還必須把自己每日讀書的情況記在“功課程簿”上,山長定期親自抽查。課程內容以經學、史學、文學、文字學(即小學)為主,也要學習應付科舉考試的八股文和試帖詩,到了清代晚期,則又加入了不少自然科學方面的課程。可以想象,這種極有彈性的教學方式是很能釀造出一種令人心醉的學習氣氛的,而這種氣氛有時可能比課程本身還能熏陶人、感染人。直到外患內懮十分深重的1840年,馮桂芬還在《重儒官議》中寫道:  今天下唯書院稍稍有教育人材之意,而省城為最。余所見湖南之岳麓、城南兩書院,山長體尊望重,大吏以禮賓之,諸生百許人列屋而居,書聲徹戶外,皋比之坐,問難無虛日,可謂盛矣!  這種響徹戶外的書聲,居然在岳麓山的清溪茂林間回蕩了上千年!  在這種氣氛中,岳麓書院的教學質量一直很高,遠非官學所能比擬。早在宋代,長沙一帶就出現了三個公認的教學等級:官辦的州學學生成績優秀者,可以升入湘西書院;在湘西書院里的高材生,可升入岳麓書院。在這個意義上,岳麓書院頗有點像我們現在的研究生院,高標獨立,引人仰望。  辦這樣一個書院,錢從哪兒來呢?仔細想來,書院的開支不會太小,在編制上,除山長外,還有副山長、助教、講書、監院、首事、齋長、堂長、管干等教學行政管理人員,還要有相當數量的廚子、門夫、堂夫、齋夫、更夫、藏書樓看守、碑亭看守等勤雜工役,這些人都要發給薪金;每個學生的吃、住、助學金、筆墨費均由書院供給,每月數次考核中的優勝者還要發放獎金;以上還都是日常開支,如果想造點房、買點書、整修一下苑圃什么的,花費當然就更大了。書院的上述各項開支,主要是靠學田的收入。所謂學田,是指書院的田產。政府官員想表示對書院的重視,就撥些土地下來,有錢人家想資助書院,往往也這么做,而很少直接贈送銀兩。書院有了這些田,就有了比較穩定的經濟收入,即便是改朝換代,貨幣貶值,也不太怕了。學田租給人家種,有田租可收,一時用不了的,可投入典商生息,讓死錢變成活錢。從現存書院的賬目看,書院的各項開支總的說來都比較節儉,管理十分嚴格,絕無奢靡傾向,而學田的收入又往往少于支出,那就需要向官府申請補助了。我想,那些劃給書院的土地是很值得自豪的,一樣是黑色的泥土,一樣是春種秋收,但千百年來卻是為中國文化、為華夏英才提供著滋養,這與它們近旁的其它土地有多么的不同啊。現在我的案頭有一本二十年前出版的書中談到書院的學田,說書院借著學田“以地租和高利貸的剝削收入作為常年經費”,憤懣之情溢于言表。按照這種思維邏輯,地租和典息都是“剝削收入”,書院以此作為常年經費也就逃不脫邪惡了。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小農意識,寧肯不要教學和文化!中國的土地那么大,可以任其荒蕪,可以淪為戰場,只是劃出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小塊而搞成了一項橫貫千年的文明大業,竟還有人不高興,這并不是笑話,而是歷史上一再出現的事實。中國的教學和文化始終阻力重重,岳麓書院和其它書院常常陷于困境,也都與此有關。而我,則很想下一次去長沙時查訪一下那些學田的所在,好好地看一看那些極其平常又極其不平常的土地。  三  岳麓書院能夠延綿千年,除了上述管理操作上的成功外,更重要的是有一種人格力量的貫注。對一個教學和研究機構來說,這種力量便是一種靈魂。一旦散了魂,即便名山再美,學田再多,也成不了大氣候。  教學,說到底,是人類的精神和生命在一種文明層面上的代代遞交。這一點,歷代岳麓書院的主持者們都是很清楚的。他們所制訂的學規、學則、堂訓、規條等等幾乎都從道德修養出發對學生的行為規范提出要求,最終著眼于如何做一個品行端莊的文化人。事實上,他們所講授的經、史、文學也大多以文化人格的建設為歸結,尤其是后來成為岳麓書院學術支柱的宋明理學,在很大程度上幾乎可以看作是中國古代的一門哲 學——文化人格學。因此,山明水秀、書聲瑯瑯的書院,也就成了文化人格的冶煉所。與此相應,在書院之外的哲學家和文化大師們也都非常看重書院的這一功能,在信息傳播手段落后的古代,他們想不出有比在書院里向生徒們傳道授業更理想的學術弘揚方式了,因此幾乎一無例外的企盼著有朝一日能參與這一冶煉工程。書院,把教學、學術研究、文化人格的建設和傳遞這三者,融合成了一體。在這一點上,我特別想提一提朱熹和張栻這兩位大師,他們無疑是岳麓書院跨時代的精神楷模。朱熹還對廬山的白鹿洞書院做出過類似的貢獻,影響就更大了。  我在岳麓書院漫步的時候,恍惚間能看到許多書院教育家飄逸的身影,而看得最清楚的則是朱熹,盡管他離開書院已有八百年。  朱熹是一位一輩子都想做教師的大學者。他的學術成就之高,可以用偉大詩人辛棄疾稱贊他的一句話來概括:“歷數唐堯千載下,如公僅有兩三人。”以一般眼光看來,這樣一位大學問家,既沒有必要也沒有時間再去做教師了,若就社會地位論,他的官職也不低,更不必靠教師來顯身揚名,但朱熹有著另一層面的思考。他說:“人性皆善,而其類有善惡之殊者,習氣之染也。故君子有教,則人皆可以復于善,而不當復論其類之惡矣!”(《論語集注》)又說:“唯學為能變化氣質耳。”(《答王子合》)他把教育看成是恢復人性、改變素質的根本途徑,認為離開了這一途徑,幾乎談不上社會和國家的安定和發展。“若不讀書,便不知如何而能修身,如何而能齊家、治國。”(《語類》)在這位文化大師眼中,天底下沒有任何一種事業比這更重要,因此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崇山間的座座書院,捕捉從那里傳播出來的種種信息。  他知道比自己小三歲的哲學家張栻正主講岳麓書院,他以前曾與張栻見過面,暢談過,但有一些學術環節還需要進一步探討,有沒有可能,把這種探討變成書院教學的一種內容呢?1167年8月,他下了個狠心,從福建崇安出發,由兩名學生隨行,不遠千里地朝岳麓山走來。  朱熹抵達岳麓書院后就與張栻一起進行了中國文化史上極為著名的“朱、張會講”。所謂會講是岳麓書院的一種學術活動,不同學術觀點的學派在或大或小的范圍里進行探討和論辯,學生也可旁聽,既推動了學術又推動了教學。朱熹和張栻的會講是極具魅力的,當時一個是三十七歲,一個是三十四歲,卻都已身處中國學術文化的最前列,用精密高超的思維探討著哲學意義上人和人性的秘密,有時連續論爭三天三夜都無法取得一致意見。除了當眾會講外他們還私下談,所取得的成果是:  兩人都越來越服對方,兩人都覺得對方啟發了自己,而兩人以后的學術道路確實也都更加挺展了。《宋史》記載,張栻的學問“既見朱熹,相與博約,又大進焉”;而朱熹自己則在一封信中說,張栻的見解“卓然不可及,從游之久,反復開益為多”。  朱熹還用詩句描述了他們兩人的學術友情:  憶昔秋風里,尋朋湘水旁。勝游朝挽袂,妙語夜聯床。別去多遺恨,歸來識大方。惟應微密處,猶欲細商量。 ……  (《有懷南軒呈伯崇擇之二首》)  除了與張栻會講外,朱熹還單獨在岳麓書院講學,當時朱熹的名聲已經很大,前來聽講的人絡繹不絕,不僅講堂中人滿為患,甚至聽講者騎來的馬都把池水飲干了,所謂“一時輿馬之眾,飲池水立涸”,幾乎與我二十七年前見到的岳麓山一樣熱鬧了,只不過熱鬧在另一個方位,熱鬧在一種完全相反的意義上。朱熹除了在岳麓書院講學外,又無法推卻一江之隔的城南書院的邀請,只得經常橫渡湘江,張栻愉快地陪著他來來去去,這個渡口,當地百姓就名之為“朱張渡”,以紀念這兩位大學者的教學熱忱。此后甚至還經常有人捐錢捐糧,作為朱張渡的修船費用。兩位文化教育家的一段佳話,竟如此深入地銘刻在這片山川之間。  朱、張會講后七年,張栻離開岳麓書院到外地任職,但沒有幾年就去世了,只活了四十七歲。張栻死后十四年即1194年,朱熹在再三推辭而未果后終于受了湖南安撫使的職位再度來長沙。要么不來,既然來到長沙做官就一定要把舊游之地岳麓書院振興起來,這時離他與張栻“挽袂”、“聯床”已整整隔了二十七年,兩位青年俊才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六十余歲的老人。但是今天的他,德高望重又有職權,有足夠的實力把教育事業按照自己的心意整治一番,為全國樹一個榜樣。他把到長沙之前就一直在心中盤算的擴建岳麓書院的計劃付諸實施,聘請了自己滿意的人來具體負責書院事務,擴充招生名額,為書院置學田五十頃,并參照自己早年為廬山白鹿洞書院制訂的學規頒發了《朱子書院教條》。如此有力的措施接二連三地下來,岳麓書院重又顯現出一派繁榮。朱熹白天忙于官務,夜間則渡江過來講課討論,回答學生提問,從不厭倦。他與學生間的問答由學生回憶筆記,后來也成為學術領域的重要著作。被朱熹的學問和聲望所吸引,當時岳麓書院已云集學者千余人,朱熹開講的時候,每次都到“生徒云集,坐不能容”的地步 。  每當我翻閱到這樣的一些史料時總是面有喜色,覺得中華民族在本性上還有崇尚高層次文化教育的一面,中國歷史在戰亂和權術的旋渦中還有高潔典雅的篇章。  只不過,保護這些篇章要拼耗巨大的人格力量。就拿書院來說吧,改朝換代的戰火會把它焚毀,山長的去世、主講的空缺會使它懈弛,經濟上的入不敷出會使它困頓,社會風氣的誘導會使它變質,有時甚至遠在天邊的朝廷也會給它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朝廷對于高層次的學術文化教育始終抱著一種矛盾心理,有時會真心誠意的褒獎、賞賜、題匾,有時又會懷疑這一事業中是否會有智力過高的知識分子“學術偏頗,志行邪偽”,“倡其邪說,廣收無賴”,最終構成政治上的威脅,因此,歷史上也不止一次地出現過由朝廷明令“毀天下書院”、“書院立命拆去”的事情(參見《野獲編》、《皇明大政紀》等資料)。  這類風波,當然都會落在那些學者教育家頭上,讓他們短暫的生命去活生生地承受。說到底,風波總會過去,教育不會滅亡,但就具體的個人來說,置身其間是需要有超人的意志才能支橕住的。譬如朱熹,我們前面已經簡單描述了他以六十余歲高齡重振岳麓書院時的無限風光,但實際上,他在此前此后一直蒙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誣陷和攻擊,他的講席前聽者如云,而他的內心則積貯著無法傾吐的苦水。  大約在他重返長沙前的十年左右時間內,他一直被朝廷的高官們攻擊為不學無術、欺世盜名、攜門人而妄自推尊、實為亂人之首、宜擯斥勿用之人。幸好有擔任太常博士的另一位大哲學家葉適出來說話。葉適與朱熹并不是一個學派,互相間觀點甚至還很對立,但他知道朱熹的學術品格,在皇帝面前大聲責斥那些誣陷朱熹的高官們“游辭無實,讒言橫生,善良受害,無所不有”,才使朱熹還有可能到長沙來做官興學。朱熹在長沙任內忍辱負重地大興岳麓書院的舉動沒有逃過誣陷者們的注意,就在朱熹到長沙的第二年,他向學生們講授的理學已被朝廷某些人宣判為“偽學”;再過一年,朱熹被免職,他的學生也遭逮捕,有一個叫余嘉的人甚至上奏皇帝要求處死朱熹: 梟首朝市,號令開下,庶偽學可絕,偽徒可消,而悖逆有所警。不然,作孽日新,禍且不測,臣恐朝廷之懮方大矣。  又過一年,“偽學”進一步升格為“逆黨”,并把朱熹的學生和追隨者都記入“偽學逆黨籍”,多方拘捕。朱熹雖然沒有被殺,但著作被禁,罪名深重,成天看著自己的學生和朋友一個個地因自己而受到迫害,心里實在不是味道。但是,他還是以一個教育家的獨特態度來面對這一切。例如1197年官府即將拘捕他的得意門生蔡元定的前夕,他聞訊后當即召集一百余名學生為蔡元定餞行,席間有的學生難過得哭起來了,而蔡元定卻從容鎮定,為自己敬愛的老師和他的學說去受罪,無怨無悔。朱熹看到蔡元定的這種神態很是感動,席后對蔡元定說,我已老邁,今后也許難得與你見面了,今天晚上與我住在一起吧。這天晚上,師生倆在一起竟然沒有談分別的事,而是通宵校訂了《參同契》一書,直到東方發白。蔡元定被官府拘捕后杖枷三千里流放,歷盡千難萬苦,死于道州。一路上,他始終記著那次餞行,那個通宵。世間每個人都會死在不同的身份上,卻很少有人像蔡元定,以一個地地道道的學生身份,踏上生命的最后跑道。  既然學生死得像個學生,那么教師也就更應該死得像個教師。蔡元定死后的第二年,1198年,朱熹避居東陽石洞,還是沒有停止講學。有人勸他,說朝廷對他正虎視眈眈呢,趕快別再召集學生講課了,他笑而不答。直到1199年,他覺得真的已走到生命盡頭了,自述道:我越來越衰弱了,想到那幾個好學生都已死于貶所,而我卻還活著,真是痛心,看來支橕不了多久了。果然這年三月九日,他病死于建陽。  這是一位真正的教育家之死。他晚年所受的災難完全來自于他的學術和教育事業,對此,他的學生們最清楚。當他的遺體下葬時,散落在四方的學生都不怕朝廷禁令紛紛趕來,官府怕這些學生議論生事,還特令加強戒備。不能來的也在各地聚會紀念:“訃告所至,從游之士與夫聞風慕義者,莫不相與為位為聚哭焉。禁錮雖嚴,有所不避也。”(《行狀》)辛棄疾在挽文中寫出了大家的共同感受:  所不朽者,垂萬世名。孰謂公死,凜廩猶生。  果然不久之后朱熹和他的學說又備受推崇,那是后話,朱熹自己不知道了。讓我振奮的不是朱熹死后終于被朝廷所承認,而是他和他的學生面對磨難竟然能把教師和學生這兩個看似普通的稱呼背后所蘊藏的職責和使命,表現得如此透徹,如此漂亮。在我看來,蔡元定之死和朱熹之死是能寫出一部相當動人的悲劇作品來的。  他們都不是死在岳麓書院,但他們以教師和學生的身份走向死亡的步伐是從岳麓書院邁出的。  朱熹去世三百年后,另一位曠世大學問家踏進了岳麓書院的大門,他便是我的同鄉王陽明先生。陽明先生剛被貶謫,貶謫地在貴州,路過岳麓山,順便到書院講點學。他的心情當然不會愉快,一天又一天在書院里郁郁地漫步,朱熹和張 栻的學術觀點他是不同意的,但置身于岳麓書院,他不能不重新對這兩位前哲的名字凝神打量,然后吐出悠悠的詩句:“緬思兩夫子,此地得徘徊……”  是的,在這里,時隔那么久,具體的學術觀點是次要的了,讓人反復緬思的是一些執著的人和一項不無神圣的事業。這項事業的全部辛勞、苦澀和委屈,都曾由岳麓書院的庭院見證和承載,包括二十七年前我潛身而入時所看到的那份空曠和寥落。空曠和寥落中還殘留著一點淡淡的神圣,我輕輕一嗅,就改變了原定的旅程。  當然我在這個庭院里每次都也嗅到一股透骨的涼氣。本來岳麓書院可以以它千年的流澤告訴我們,教育是一種世代性的積累,改變民族素質是一種歷時久遠的磨礪,但這種積累和磨礪是不是都是往前走的呢?如果不是,那么,漫長的歲月不就組接成了一種讓人痛心疾首的悲哀?你看我初次踏進這個庭院的當時,死了那么多年的朱熹又在遭難了,連正式出版的書上都說他“把歷代的革命造反行為誣蔑為「人欲」,瘋狂地維護反動封建統治”,如果朱熹還活著,沒準還會再一次要求把他“梟首朝市”;至于全國性的毀學狂潮,則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都盛。誰能說,歷代教育家一輩子又一輩子澆下的心血和汗水,一定能滋養出文明的花朵,則這些花朵又永不凋謝?誠然,過一段時期總有人站出來為教育和教師張目,瑯瑯書聲又會響徹九州島,但岳麓書院可以作證,這一切也恰似潮漲潮落。不知怎么回事,我們這個文明古國有一種近乎天然的消解文明的機制,三下兩下,瑯瑯書聲沈寂了,代之以官場愛喧、市井嘈雜、小人哄鬧。我一直疑惑,在人的整體素質特別在文化人格上,我們究竟比朱熹、張栻們所在的那個時候長進了多少?這一點,作為教育家的朱熹、張栻預料過嗎?而我們,是否也能由此猜想今后?  四  是的,人類歷史上,許多躁熱的過程、頑強的奮斗最終仍會組接成一種整體性的無奈和悲涼。教育事業本想靠著自身特殊的溫度帶領人們設法擺脫這個怪圈,結果它本身也陷于這個怪圈之中。對于一個真正的教育家來說,自己受苦受難不算什么,他們在接受這個職業的同時就接受了苦難;最使他們感到難過的也許是他們為之獻身和苦苦企盼的『千年教化之功“,成效遠不如人意。”履薄臨深諒無幾,且將余日付殘編“,老一代教育家頹然老去,新一代教育家往往要從一個十分荒蕪的起點重新開始。也許在技藝傳授上好一點,而在人性人格教育上則幾乎總是這樣。  因為人性人格的造就總是生命化的,而一個人的生命又總是有限的,當一代學生終于衰老死亡,他們的教師對他們的塑造也就隨風飄散了。這就是為什么幾個學生之死會給朱熹帶來那么大的悲哀。當然,被教師塑造成功的學生會在社會上傳播美好的能量,但這并不是教師所能明確期待和有效掌握的。更何況,總會有很多學生只學”術“而不學”道“,在人格意義上所散布的消極因素很容易把美好的東西抵消掉。還會有少數學生,成為有文化的不良之徒,與社會文明對抗,使善良的教師不得不天天為之而自責自嘲。我自己,自從二十七年前的那個傍晚闖入岳麓書院后也終于做了教師,一做二十余年,其間還在自己畢業的母校,一所高等藝術學院擔任了幾年院長,說起來也算是嘗過教育事業的甘苦了。我到很晚才知道,教育固然不無神圣,但并不是一項理想主義、英雄主義的事業,一個教師所能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我們無力與各種力量抗爭,至多在精力許可的年月里守住那個被稱作學校的庭院,帶著為數不多的學生參與一場陶冶人性人格的文化傳遞,目的無非是讓參與者變得更像一個真正意義的人,而對這個目的達到的程度,又不能企望過高。突然想起了一條新聞,外國有個匪徒闖進了一家幼兒園,以要引爆炸藥為威脅向政府勒索錢財,全世界都在為幼兒園里孩子們的安全擔心,而幼兒園的一位年輕的保育員卻告訴孩子們這是一個沒有預告的游戲,她甚至把那個匪徒也描繪成游戲中的人物,結果,直到事件結束,孩子們都玩得很高興。保育員無力與匪徒抗爭,她也沒有辦法阻止這場災難,她所能做的,只是在一個庭院里鋪展一場溫馨的游戲。孩子們也許永遠不知道這場游戲的意義,也許長大以后會約略領悟到其中的人格內涵。我想,這就是教育工作的一個縮影。面對社會歷史的風霜雨雪,教師掌握不了什么,只能暫時地掌握這個庭院,這間教室,這些學生。  為此,在各種豪情壯志一一消退,一(www.lz13.cn)次次人生試驗都未見多少成果之后,我和許多中國文化人一樣,把師生關系和師生情分看作自己生命的一個組成部分。我不否認,我對自己老師的尊敬和對自己學生的偏護有時會到盲目的地步。我是個文化人,我生命的主干屬于文化,我活在世上的一項重要使命是接受文化和傳遞文化,因此,當我偶爾一個人默默省察自己的生命價值的時候,總會禁不住在心底輕輕呼喊:我的老師!我的學生!我就是你們!  不僅僅是一個親熱的稱呼。不,我們擁有一個庭院,像岳麓書院,又不完全是。別人能侵凌它,毀壞它,卻奪不走它。很久很久了,我們一直在那里,做著一場文化傳代的游戲。至于游戲的終局,我們都不要問。 余秋雨散文集_余秋雨作品集 余秋雨《文化苦旅》 余秋雨經典語錄分頁:123

楊瑩:麗江古城一隅  似乎是在夢里,我一拐彎,就進到一個古巷群里。再一拐彎,就看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赫然立于土木瓦頂居民之間,門樓上書有兩個醒目的大字:“木府”。  走進門來,恍若置身于皇宮之中,這就是納西人說的“北有故宮,南有木府”中的“木府”。一座木府,凝聚了麗江這座世界名城的千年文明精魂和各族人民的博大智,它融入了納西、白族的地方工藝風格,是納西古王國名木古樹、奇花異草匯聚一所的園林,介于皇家園林與蘇州園林之間,將天地山川清雅之氣與王宮的典雅富麗融為一體,充分展現了納西廣采博納多元文化的開放精神。它仿紫禁城而建,議事、看戲、藏書、就寢、公堂、拜祭各有一座殿,還有一玉花園(與“御花園”同音)五六百年前,這里就是麗江古城中的“紫禁城”,殿堂巍峨、布局嚴謹,近四百米長的中軸線上分別有議事廳、萬卷書樓、護法殿等大殿,兩側房屋羅列,樓臺亭閣,數不勝數;花園回廊,風格別致。其總體建筑風格為“仿紫禁城而建”。木府是麗江木年大研古城的心臟所在,規模宏大的宮殿式建筑群,以石和木做的三座大型牌坊、木家院、皈依堂、玉皇閣、三清殿、光碧樓、經堂、家廟、玉音樓等。  在這里,姓“木”與姓“和”的人最多。朱元璋建立明王朝后于公元1381年派出30萬大軍征討云南,滇西大破,遠在滇西北麗江納西族土司阿甲阿得審時度勢,于公元1382年“率從歸順”,舉人臣之禮,此舉大獲朱元璋賞識,欽賜其“木”姓,從此納西傳統的父子連名制得以改從漢姓名字。另外,東方屬木,太陽和木為納西東巴教中的崇拜物,因此,欲得“木”之氣而盛的想法使木府的建筑采取了坐西朝東的方向。  木氏土司為了保持其統治集團姓氏高貴,在社會各階層推行“官姓木,民姓和”之制度,而木氏土司則代代世襲,父子相傳,一直沿襲到明、清時期,有的甚至延續到解放以后。一百多年的時光教化一個民族,歷代土司對儒家文化的崇敬使他們在文化上同中原文化保持著難能可貴的一致——這種一致性使其在經濟、政治、軍事上都獲益匪淺,更造就了木氏家族的土司作家群,這在中華各少數民族之林中是非常奇特的。  在木府,我們翻閱到一個在西南地區曾經輝煌一時的大土司家族的興衰史,也是納西民族發展史中濃重的一筆,那是納西人為自己的祖先自豪驕傲的象征,明代是納西族歷史上一個重要發展時期,深得明王朝信任和倚重的木氏土司比較開明,不閉關自守,積極引進中原漢族地區的生產技術和文化教育,廣交中原名士,從內地引進文化、醫藥、教育、建筑、開礦、工藝制作等各方面的人才俊杰到麗江。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在古城設“麗江軍民府衙署”,麗江古城就成為了麗江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木氏土司家族歷經元、明、清三個朝代,一共因襲相傳二十二代。  麗江的天,是小孩子的臉,動不動就哭了,還哭個沒完沒了。連續下了幾天的雨仍在下著,路上,行人稀少。這里,也是雨巷,在云南麗江的高原古城里,與江南的雨巷,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那街上是用馬來托貨物的,幾乎每家都有一匹馬,所以看見街上時不時跑過一輛馬車,時不時會見到幾個馬幫打扮的人走過去,從那馬匹和行人神上,感受得到茶馬古道的文化給本地人留下的烙印。一幅幅西南地區納西民族世俗生活畫卷在這里展開,那些小商鋪、小客棧、小茶館、小酒吧、小餐館,都可讓你體驗到純正的納西特色,充分享受你很久以來內心在渴望的一種民族體驗。  其實,這里并沒有一條叫“麗江”的江,只是有一條發源于麗江古城城北象山腳下的玉泉河水,從古城的西北湍流至玉龍橋下,并由此分成西河、中河、東河三條支流,再分成無數股支流流布全城,街道不拘于工整而自由分布,主街傍水,小巷臨渠,幾乎每條街道一側都伴有潺潺流水。后來,到過這里的人,太過喜歡那個美麗的地方,就給那里起來一個美麗的名字:“麗江”。  麗江大發現,與香格里拉不無關系,香格里拉又與一位叫詹姆斯·希爾頓的英國人不無關系,因為他寫過一本名叫《消失的地平線》的小說,里面講到四位西方人的傳奇故事,他們被一個神秘的東方劫機者劫往中國藏區,他們經歷了一系列神奇的不可思議的事件,但他們闖入的是一個世界的“世外桃源”——藍月山谷,他們把那個世外桃源叫香格里拉,后來,國內外更多的人知道了那里。面對現代文明的惡之花,大概我們每一個人都深深懷念曾經廣布的人間天堂,渴望給心靈找到安穩的歸宿,而這里,有我們在紛擾的塵世中渴望尋得的寧靜,有渴望傾聽的自然的聲音,于是,越來越多的人,向往那里,越來越多的人發現那里的天是藍的,山是綠的,云是白的,水是清的,花是艷的,而那里的納西人不但是黑的(高原紫外線太強所致),還是樸實的。  麗江古城和束河古鎮離得很近,走走看看,須臾之間,就到了,二者都有活水進城,它們皆從蒼山方向流出,由北往南流,以前沒有路牌,全靠這水流方向來辨別方向,清新,秀麗,婉約,“小橋、流水、人家”般的詩意畫面得益于納西敬仰自然神納西樸素的人文觀念和與時俱進的民族文化。  老而不老的古街,充滿記憶,充滿綠意。雨中,走在古老而神秘的古巷里,恍然如夢。舉傘站在街的這邊,可以清楚地望見街那邊的茶社里坐著的人都表情,也是小河的那邊,應該叫對岸,需要從小橋上過去。與烏鎮不同的是,這里繞屋的小河很瘦,只是從門前經過,不是建在水的上面。這些房屋不是見在鄉野間,就多幾分精致。  “誰陪我看細水長流……等我把風景都看透,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忽然淌過兩句歌聲,濕乎乎的,黏黏的,蔫蔫的。尋聲而去,那是從旁邊一家店鋪的傳出的,好像是那個女主人。  這樣感覺的老街,別的地方也有,只是這里的流水都是真的,且讓流水把所有的巷子聯接起來,八卦陣一般,在拐來拐去的巷間是很容易走失的,那日,從大水車那里進入古城,又走進束河古鎮,我走了幾個小時,怎么都走出不來,正迷茫時,被水的方向引得繞回原來的地方。“像一尾雨,從地獄游到天堂,在麗江,我路過人間”,這里的確是一個“把行人當成風景時,自己卻也成了別人的風景”的地方。  每個老大內心一般都是孤獨的,天底下有多少個“老大”,就有多少個孤獨者,然而,眼下是個人人都想當“老大”的年代。無論你走到哪里,都會看到,所有的先行者皆是孤獨的,走在她后面望著他的人,并不知你內心的孤獨,也許,他們走到你曾走過的地方,稍可體會到一些,那又怎樣呢?你的孤獨還是你的,永遠無人可以替代。  所有找不到愛、情感無處釋放的人,也總是孤獨的。  這里的客棧、商鋪都很另類。在一個店鋪門口的“至今單身”的招攬生意的牌子上寫道:“一個男人,若是被女人愛上了,這是不是他的錯?一個女人,若是愛上了一個值得愛她的男人,是不是錯?他們若沒有錯,錯的是誰?”多有個性的招牌,這是這個古城小巷的文化,是留住一個至今心無著落的人的地方。家家個性的店鋪,把這巷間裝點得個性十足。站著望,視覺上悠遠的意境很中國,坐下來,感覺上它的精神已很西方了。東方古城在精神上有點“西方”,這與古城里的一些洋人街不無關系,東西方人在那里在直接交流著生活方式和思想。  這些客棧門前的小木牌上寫著“發呆免費”,但一般呆子到了這種地方都會不由自主花點錢的,平時就愛發呆的我游走到此時十分困乏,無暇發呆卻已在發呆,只是想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要了兩種小吃。這是一個“情緒問題”自己解決的時代,這里是一個我的時間我做主,我的情感我做主的地方,坐在這里,比守在網吧的“陽光牧場”里“偷菜”更能使人放松。  小橋,流水,人家。老街上的電線桿上,貼著一則《尋狗啟事》,上面附有狗的照片。雨天里,這條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條狗,好好的,也會走失。一個人的心,好好的,也會流淚。猶如晴朗的天,說雨就雨了,有人離不開住慣了的老掉牙的老房子,離不開每天繞著自己的跑不動的老狗。  整潔安靜的房間,幽雅的廊道,精致的花園,小閣樓上望古城美景,蕩秋千、曬太陽、賞花、看魚兒戲水、品納西小吃,院落里天井旁,下棋打牌,一時間,你在這個夢幻之地會感到舒適、愜意、滿足,無聊的人到了這里也不會再覺無聊,因為這里的人每天就過著這樣的生活,環境的節奏慢下來,你的心理節奏自然就慢了下來。你不用問自己為什么,立即就會喜歡上這個地方,古城讓人一見鐘情,慢慢墜入其中,讓你想到關注自己,熱愛生命。因為這里有充足的陽光、雨水,便有蔥郁的花草,這里的人、動物,生活得都很幸福,只要自己滿足,就有一種歸宿感,就有一種世界的某個盡頭的感覺。  暮色降臨,“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華燈初上的夜晚,到樓頂吹風遠眺,體會麗江深邃的美,有一種微醺的感覺。進屋來,圍著火塘取暖聊天,在清幽淡雅中沉淀思緒。你如果是一個超凡脫俗的畫家,這時,你會懷疑自己的人生觀,在這個世界里,你不世俗,可能會像梵高一樣死后名聲大震,可是,你活著基本上沒什么幸福可言。在經歷了人生許多苦、嘗過人生百味之后,也該享用這樣精致的生活,享受這里的安詳與寧靜。  雨不停地下著,雨傘要被淋透了似的,就跨過清泉汩汩的流水小橋,走到一家名為“玉茶軒”的屋檐下躲雨。女主人看見我,就熱心地招呼我進屋坐下,就手開始泡一壺新茶。孤寂使她分外熱情,或者說,她的熱情給我窺到了她內心的孤寂。  很熟悉的茶味,正是老公平時喝的那種,胃不好的人,常年只認熟普的。兩杯茶喝下,我的身上和心里都暖暖的,很舒服,大概也是我渴了,喝起來就更香。她說這樣的茶餅她這里一個一百多元,我記得西安要三百多塊才買的到,便買了一個茶餅給孩子爹帶回去,夏天里他也只喝這一種,我的路還遠,行李箱里放不下什么了,卻愿意帶著它,帶著它似乎就帶著一種感覺。那一瞬,似乎真回到了當地“茶馬古道”年代。  女主人的名字叫玉,她主人的項圈、項鏈、戒指、手鐲全是銀質品,有淘來的別家祖上傳下的一些老銀,也有此地產的苗銀等。這里女人首飾多戴銀器,老街上的銀器店吸引了不少年輕人,有的和玉一樣迷戀黑乎乎的老銀,有的喜歡干凈的白銀。穿上帶毛領子的厚衣服。她把在她這里喝過茶的過客留給她的照片貼在她的身后懷念。  她讓我今天盡量別給她拍照,說她今天沒收拾,一臉倦容。我就沒多拍她,在她狀態好時我拍下這一張還不錯。不過,她家墻上那些照片都很漂亮,看來,世上沒有丑女,只有懶女人啊。  不過女人收拾不收拾,也要看心情。她看見我很高興的樣子,卻時不時地嘆一口氣,輕輕唱著y一首歌,“……像細沙穿過你的靈魂/輕輕開了門只有風雨聲/天空啊下著沙也在笑我太傻/你就別再追尋看不清的腳印/天空啊下著沙也在為我牽掛/把愛葬在沙里還有你的消息/你走了就走了不要想起/風走了沙走了不要想起……”  玉不姓木也不姓和,她是一個“至今單身”的人,游走到這里,就不想再離開,租房開店,不知道為什么這樣做,她完全也可以不這樣,但她這樣做了。她在與一個人分手后,戚戚切切地來到這里,希望有浪漫的發現,一份尋尋覓覓的心動,一個懂她的眷戀的愛人聊天中,是她自己提到那個曾與她相愛的人,我比她還敏感似的,怕她的心忽然變成這雨天,不敢問一句,她的境況,我想也該想得來的。其實一個人,不管他走到哪里,只是把自己放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境界里,都是在不同不斷地戰勝著自己。  價值觀不同的人遇到一起,彼此都會發問:“我怎么碰不到一個好人呢?”離開那些價值觀和你不一樣的人,離開那些永遠幫不了你總給你添亂的人,一個人發呆也好,思考也好,這樣的人,是覺悟了的人。為了遠離那些價值觀與你不同卻比你有權力比你霸道的內心十分狹隘的人,不想被他們蹂躪成瘋子或沉默的抑郁癥患者,你只有選擇離開,去別處過一種“簡單的生活”。我們的聊天有點“含蓄”,但我還是知道了一些她的情況。要獨立思考,就到安靜的地方去,那里,有生命中的大自在。  玉也是在原來的地方干得不順心。她這樣做,也是因為太寂寞。是的,人與人之間認識很容易,真正的心的交集其實很難。有時或許隔著時空的距離反而顏容清晰,最終相識了,就不嫌太遲,但真正與她有緣的可以相愛的人,總是不來。其實,脫俗的愛情,是我們心心念念的,也是最容易讓人無法忍受的,因為在塵世間,我們都是俗人。此時,她念了幾句不知誰的詩:“對這并不新鮮的塵世/我時常心懷厭倦/卻仍然——/渴望新的一天。”  我聽后驚奇地看看她。有人說我們一生至少能“寫”一部小說,那就是自傳。當然多數人是不拿筆寫的,由著自生自滅,這位女主人也是吧。其實,我們都不是堅強的人,卻總在堅持,就這樣不停地去別處,去遠方,不斷地尋找。到底想證明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或許人都將這樣度過自己的一生,在經歷之后,帶著自己的感受,死去。  她很小資,喜歡張愛玲,卻沒怎么都張的書,她記得張的一句名言,“是成名要趁早。”我說,張大概是想說人在年輕時精力旺盛,有激情,所以該趁早。可是,她早成名有什么好,早成名,早孤獨,當那個天生的叛徒徹底背叛她之后,她的心才安靜下來,也孤獨下來,她這樣一個成名早的女人注定了一個人終老。還有一個成名較早的女作家三毛,她取得到事業上的成功,但在她42歲的時候,內心十分寂寞的她卻無法再活下去了,她那顆寂寞、憂郁、無望的心,無法再拖動她那疲倦的而沉重的腳步。這兩位女作家是偉大的、成功的,盡管在男人眼里她們的成功還不算什么,但她在女人里無疑是成功的,而命運對她們卻是殘酷的,命運對女人從來都是十分殘酷的,不能讓她們什么都要,人們會問:她要了事業還想要愛情和家庭?或者會問:她要了愛情和家庭,還想要事業?那么多男人眼看著她們孤獨寂寞,有誰去愛戀她們、給她們家庭呢?這世界是要由著男人成名的呀,這個世界是要由著男人去玩激情的呀,哪個男人愿意壞了“游戲規則”呢。她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我竊喜雷倒她了,成名對她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僅僅是有生意做,她并沒有深刻意識到命運會給她帶來什么,她的幸福似乎就在于她還沒想要太多。  是女人,都世俗。或者說,是女人,都不得不世俗。是女人,都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都想要一個可愛、健康的孩子,還都想要一個盡量好一些的工作,這一切,我都已經有了,在擁有了“那么多”之后,在我的激情漸漸要離我遠去的時候,精力大不如前的我,想重拾過去愛好,所謂事業,然而,為保全自己已擁有的,我的“勇氣”一直不夠,所以,我該滿足,所以,我一直沒多大出息。  女人只有認命,才會有幸福感,什么時候認命,什么時候就會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女人不能貪,太貪,幸福感就會降低。  在那風景優美的路上,在你神往的路上,盡量走得遠一些,再遠一些,為了那尚未遇見的大美,為了尚未發現的真愛。  她對我說,你下次來,提前打電話,我給你安排在古街里住一個月只收五六百元的客棧里。她能留住我,能留住每一個客人。她重情義,人和氣。和氣生財嘛。  一個人身上帶著的味道,就像普洱的年份,品一口就知是放了幾個年份的陳年老茶,開口聊幾句,就知一個人的個性,他有幾分喝茶的功夫。  這里的水溫只能達到西安的80度,總燒不開的感覺,喝到第二壺還是這種感覺。她說,她這里的普洱用她們的水能泡30多道,用西安的水能泡20多道,這是水溫的原因,但喝到最后一道時,都會和第一道一樣。我半信半疑,因為我們沒有喝到那么多就換茶了。  她家的店鋪未裝修過,墻皮被雨水浸得層層脫落,但東西卻有趣,臨走,在她家買了兩件茶趣帶著。仔細看,每件茶趣上面都有出水的小孔。  不知不覺我們已喝了兩壺茶。坐在店鋪地上,透過她家門前的木橋,望見河池水面上的雨點漸漸小了,我說該走了。在這恬然、怡靜的地方,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完全可以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如果沒有人進來,我可以和店主一直攀談下去。她戀戀不舍地挽留說,我是今天走進的第一個客人,“我隨意往街上看,就看見了雨地里的你……”是的,我一個人在這古街上行走,不小心就掉入發呆的境地,閑逛了幾個小時后,坐這這里時,目光游離,成了她眼里的風景,在這里,我不知不覺遵守了它的行為規則,看風景的同時也做了他人眼里的風景,恍惚間,我如那店鋪里的道具一般,和真實之間沒有了差別。  臨別,我對玉說:“我得認命,你也是。”她點點頭,對我說,她很喜歡尼采的一句話:“我以為偉大的方式就是‘愛命運’:一切必然的命運,非但忍受她,并且熱愛她。”她是個不喜歡強顏作笑的人。本來就在這里的人,以及來這里的人,都和玉一樣自在地生(www.lz13.cn)活在這里。  這回,我點點頭,轉身離開。身后又有歌聲飄過,“每個人都有無法忘記的人/思念會像細沙穿過你的靈魂/輕輕開了門只有風雨聲/我覺得愛情讓人變得殘忍/原本相愛的人變成心頭的針/越是愛的真越是傷的深/就像黑夜和白天相隔一瞬間……”那是游鴻明的《下沙》。  一個寂寞久了的人與人聊天,有點像一個獨自走山路的人,知道自己此時走到哪里了,玉有這樣感覺,卻不愿把它說白了。曾有位網友對我說:“你可以拒絕一切,但你不能拒絕陽光。”是的,哪里有陽光,那里就會有微笑,那里就不會拒絕微笑。玉一直在微笑,她無論走到哪里,都在尋找陽光。在這個角落里,沒人拿她當玉看,她自己拿自己當塊玉,潔身自好。  等到大家一窩蜂地尋找鄉間味道的時候,那里的味道已經不很純正了,這個古城如此,一些地方如此。一些女人如此,一些朋友如此。不過,我走進的這一間,還是給了我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于是,我便對玉說,也許有一天,我會再到這個古城來找你也說不定。 楊瑩作品_楊瑩散文集 楊瑩:出嫁 楊瑩:休憩南山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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